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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一篇 ——老外(作者:靳新亮)


分类:原创作品   点击:660 次  发布:2020-11-03


“老外”者,赵伟川也,是我初中时最好的朋友。

老外模样奇特:扁圆的眼睛,上眼皮青中透粉,下眼皮粉中带青。他闭眼时眼皮的动作,酷似我小时候,外婆养的那只母鸡。只不过鸡的脑袋要反过来,因为人闭眼时,是上眼皮找下眼皮,鸡闭眼时,是下眼皮找上眼皮。鹰钩鼻子,自诩和刘德华的鼻子乃是双胞胎。不过据我观察,老外的鼻子是大哥,因为按照电视中和现实生活中的图像比例来计算,老外的鼻子至少要比刘德华的鼻子长出一个“鹰钩”。既然是大哥,就理所应当有让小弟自叹不如的地方,于是,鼻尖上恰到好处地长出几点雀斑。鹰钩鼻子或许算得上美,但老外由此及彼,一口咬定自己的“鹰钩嘴”也美丽无比,这实在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了,因为据说现在的德国人都已经淘汰了这一品种的嘴,那些长了鹰钩嘴的德国人自卑得恨不能驴唇不对马嘴对人嘴。老外的耳朵却幸福无比,靠近后脑勺,只需稍微向后一探便可两两相望,不会害相思病。老外舌头更加奇特,说出话来如同打喷嚏,几乎每个字音发出前都要酝酿一番,待发育成熟后就如打字机一个一个往外蹦。比如别人可以用一秒钟说“我不饿了。”老外一定要说“哦……哦……哦……我……不……不……饿了。”一句话要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老外曾经做过一次演讲,听众听完后累得三天没能下来床。

当初,室友因伟川与众不同的相貌与一个小报上看来的声称自己是外星人后裔的美籍生物的照片有异曲同工之处,便给他起外号曰“外星人”,简称“老外”。老外知道后气得咬牙切齿,但老外牙缝奇大,虽然咬牙切齿,竟还可以把我的一根火腿肠通过牙缝塞进嘴里。然后老外扯着火腿肠的包装袋,恶狠狠地说:“谁……谁要是叫……叫……叫我老……老外,我……我就……就……让他像……这个包……包装袋。”说着用力一拉,只可惜他拉的是那包装袋最结实的一段,分子间的引力还没有小到可以被分子间的斥力加上老外所施加的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拉力折服的地步。室友们大笑。“不……不要……笑……笑。”老外大声“镇压”。所谓吃柿子挑软的,随手找到一处藕断丝连最薄弱的环节,轻轻一拉,那“丝”马上就对老外的强权屈服,不再承担连接左右两半边包装袋的义务。老外比炸了南联盟后的克林顿还神气,举着两截包装袋,喊道:“看见了吧?”只可惜室友忙于睡觉,对他无暇理会,导致老外浪费掉一脸表情,心痛不已。

是夜,老外睡至半酣,忽然惊起,呓语,大呼:“妈,妈……妈!”我被惊醒,于是半醒着应道:“在此!”老外曰:“我……我下……地……去了!”我忍笑大度批准:“去吧!”老外于是心安,复躺下,呼噜声遂起。仅两句梦中呓语,尽显老外憨厚本色。我想,这看似痴傻的性情,未尝不是凡人都曾有过,却又丢失掉的珍贵的东西。

老外只是我初中时一同学,跟我亲密无间。具体说是我俩的床亲密无间,于是寒冷的冬夜,老外的被子常常寻衅滋事欺负我的被子,骑在我的被子身上。老外梦中甘愿替自己的被子受罚,常常自觉地让我的被子骑在他身上,这样就直接导致我们俩的亲密无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之,我也染上了结巴的毛病。不过我的结巴仿佛是种应激性,一定要有老外在旁说话刺激才可表现出来。

老外常说我作文文风很臭。我说小心我臭你,他说他等着。只可惜初中很快蹉跎过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拿起笔。后来,回忆起初中那些人那些事,心里只剩惆怅,又不忍心拿起笔去写它。今天突然怀念起老外,想起老外等着我“臭他”,于是为老外写一篇文章,圆了老外五年前的梦。

前几日见了老外一次,彼此都兴奋不已。我说:“老……老外,你……你好……好呀!”老外说:“肥……肥仔,你不……不要……再学……我说……说话了,因……因为我……我……已经不……不结……结……结巴了!”我说:“恭……恭喜……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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